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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第1页）

道德与生存

古亚齐的办公室就设在特管局里面，原本展少陵没进过，并不是那间办公室很难找，而只是因为展少陵没有进入的身份和权限。

站在门外时，展少陵静立了片刻，轻轻的吸气和呼气。对于展少陵这一代的杀手而言，古亚齐三个字一直都像是一个烙印一般刻在他们的心上，像是呼唤死亡的名字，充满压抑和恐惧，却又隐藏着彼岸的希望。

第一次在游戏中听到古亚齐的名字时，展少陵排斥去相信却又下意识的去确认。他很早就知道古亚齐是古博士的儿子，这件事情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还是褒姒以某种违反了法律的方式得知然后向他透漏的。当然，每一个杀手都有责任和义务定期去心理医生那里确认是否仍旧具有承担杀手这个职业的能力，只是恰巧展少陵的心理医生便是古博士罢了。这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如果展少陵不知道古博士的儿子便是古亚齐，那么他也不会多想些什么。只是终究还是知道了，便觉得更像是一种既定的程序，由父亲来判定他是否具有杀手的资格，若答案是否定，便由其子来实施惩罚。尽管事实上，这与血缘毫不相干，但总让展少陵有一种踏入陷阱的错觉。

古亚齐在游戏中的容貌与其父有八九分的相似，展少陵于是判定古亚齐是用了真实的容貌，如同其名字一样。不过游戏中的古亚齐到底是做了古装的扮相，长发盈肩，宛若浪子。却不知现实中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敲了敲门，无人回答，却可感到门锁已经自动开启，于是便毫不客气的推门走了进去。然而却房内无人。屋内的办公桌上摆了一张磁盘，压了一张纸说明是给他的资料。说不清是失望还是松了口气。终究是没有见到古亚齐的真身，游戏里暴露得如此彻底，现实还要故作神秘，说不上是职业的操守还是脑子有些问题。

拿了磁盘回家，深呼吸正在给哪吒读书——《随风飘逝》，哪吒仰头端坐的表情真像是求学若渴的孩子，反衬着深呼吸面无表情的嘲讽。

不理会，直接去寻褒姒，褒姒仍旧是余怒未消的模样，却又像是深知自己的怒气在迟钝的男人面前只是枉然，便化了自己的怒气，语气之间只是刁难。

展少陵终究还是很好的脾气，求了褒姒，查了磁盘里的资料，全是关于许诺。看的时候很想把哪吒叫过来一起共享，只是不好耽误人家的学习。

资料很是详细，几乎将许诺仅仅十七年的短暂一生一网打尽，甚至还包含一些也许连许诺本人都并不知道其存在的影像资料——其来源是许诺的父母。这里面有一件很让展少陵感到惊讶的事情，即许诺的父母似乎至今仍琴瑟合鸣，夫妻恩爱。尽管政府规定，公民在16岁成人之后便要离开家庭，独立生活，但很显然的，许诺直到其死前也仍旧与其父母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可以说，许诺难得的，至少是曾经生长在一个完满的家庭里。

展少陵从资料中的影像中看着许诺的脸，那张脸他曾经通过瞄准镜看到过。只是那时的许诺低垂着头，脸上一片死气，而影像中的许诺却神采飞扬，柔软的短发细碎的飘在脸上，年轻而张狂。

17岁的许诺已经进入了博尔赫斯星最好的大学——青州大学，那里集聚着博尔赫斯未来的最坚而有力的支撑，所有能够进入青州大学的人都已经为自己预定好了一个美好的前程，只等奔赴。许诺的父母即均是青州大学的知名教授，许诺在其母亲的实验室里学习，是青州大学毫无疑问的天才少年。只是这少年如今却在其父母的预想之外成为罪犯，被处于极刑。

许诺的父母并不知许诺究竟犯了何罪，因为他们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残忍到利用天赋的才能来进行杀戮，而资料上却也并没有只言片语可以表明古亚齐与许诺的父母一样并不信任警察的言辞，而誓要将死亡的真相查出。原来现实真的要比游戏更加不可妄言。

让褒姒将磁盘中的资料保密存储，然后删掉磁盘的内容。这是展少陵第一次知道原来死在自己手中的生命曾经如此鲜活。忍不住有些怀疑，古亚齐是否是真的交给了他一些必要的资料，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为什么他丝毫找不出这些资料中所透漏出来的许诺的可能死因。这些资料，不像是调查所需的，倒像是有人在向他责难，让他知道他所亲手杀死的是一个曾经多么美丽的生命。

静默了片刻，展少陵走出房间，深呼吸与哪吒仍旧在上演彰显人伦的戏码，一个真心，一个假意。

展少陵走过去，抽手深呼吸手上的精装书本，“要讲给小孩子听的话，至少也要找本儿童读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