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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又喝了不少,这次还算有收获,对方对两个项目都很感兴趣,有一起合作的意向。许如青手指撑着太阳穴,不停揉着被针扎一样疼的额头,闭着眼在想晚上的董事会,想着要怎么应付那些整天咄咄逼人又烦人的老头子们。
还有林在野,已经三天了,他还没找到他。
“我以为这件事儿大家都传开了呢,您还不知道吗?”方新彦意犹未尽,还在继续这个话题。
“这些事儿你都是听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你见过那个穷小子了?”许如青反问他。
“我哪见过啊,这些我都是听人说的,”方新彦笑笑,从后视镜里看到许如青低头整理自己的黑色领带,“之前恒远没对外公布过,待会儿您去参加葬礼就能见到那人了。”
黑色商务车顺着笔直的大道开向尽头灰扑扑的殡仪馆,许如青一下车,让人送过来的花圈也已经到了。
门口有人在迎客,被方新彦叨叨了一路子,林在野特意看了一眼,是个明显不止30岁的中年男人,应该不是家属。
许如青进门前停了一小会儿,把西装扣子都系好,接过有人递过来的白菊花从大门走进去。
一路上都有人在前面带路,穿过殡仪馆大门,院子里铺的都是大块青石板,从大门通向内厅是一条颜色偏深两米宽的路,雪已经扫干净了,堆在院墙根儿底下,窗前两棵很粗的槐树光秃秃的,四散的树杈冲着头顶铅灰色的天。
丧帖林在野没看过,他才刚接手,并不知道该邀请谁不该邀请谁,这些都是杨景辉的助理安排的。
他实在没想到,许如青也会来,但也只是震惊了一下就过了,很快想明白过来,他们是同一个圈层的,邀请他也没什么稀奇的。许昌平应该还在休养身体,许如青应该是替他爸来的。
林在野看不太清,但是他对许如青太熟悉了,熟悉到只瞥了远远的那么一眼,凭着一道映在门玻璃上不清不楚的身影轮廓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许如青。
许如青一开始还正常的步伐,在左腿迈过告别大厅门槛儿往灵堂里一望时就不好了,整个人一定,左手扶着门框,好像脚底粘了胶水,死死拔不出来。
虽然隔着一点儿距离,但许如青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站在家属位置上,同样在往门口看的男人,就是他找了好几天又把他拉黑的林在野。
许如青第一反应是肯定是自己昨晚喝大了眼花了,出现幻觉了,使劲闭了闭眼又猛地睁开,林在野站在那,还在看他。
许如青不死心,双腿挣开粘着他的胶水,又往大厅里走了几步,越靠越近,林在野的模样也越来越清楚。
他一身黑衣黑裤,左手握着右手手腕,交叠着放在身前,手指微微往里蜷缩着好像是抠着自己掌心,那张脸被告别大厅的灯照得通明,浓黑的眉眼更黑了,眼底是明显没合过眼的青黑,不知道多长时间没喝水了,嘴唇很干都裂了,裂痕上有红色痕迹,下巴绷着都能看出尖了,瘦了。
许如青已经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一口气不上不下地堵着他,一秒钟的时间里脸色变了几变,视线从林在野脸上艰难地移开,最后落在他黑色西装胸口上别着的白色胸花,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一个孝字,什么人,什么关系会戴孝,许如青当然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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