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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丝缠着未谢的玉兰花瓣,许曼婷站在市局档案室的百叶窗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母亲警服照的鎏金相框。玻璃上蜿蜒的水痕将倒影割裂成碎片,恍惚映出三十年前那个雨夜——穿月白旗袍的女子抱着襁褓穿过春和堂回廊,金丝雀在笼中扑棱翅膀,惊落了檐角铜铃上的沉香灰。
王振华推门带进潮湿的雾气,黑色呢子大衣下摆扫过门槛时卷起几片残梅。他手中的牛皮纸袋渗着暗红水渍,火漆印的梅花纹被雨水泡得发胀,像极了春和堂账簿上那些晕染的血指印。"省厅刚打捞上来的货轮,"他将卫星照片摊在鉴证台上,指节处的冻疮在冷光灯下泛着紫,"集装箱里藏着七口鎏金棺。"
许曼婷的放大镜悬在照片边缘,突然定格在某个集装箱编号——"CX-",正是她生辰数字的排列组合。当紫外线扫过棺椁表面的缠枝纹时,暗纹中浮现的婴孩轮廓令她喉间发紧——那襁褓的并蒂莲纹样,与她珍藏的残片如出一辙。
"吕氏余党的祭祀船。"王振华用铅笔圈出甲板角落的图腾,珊瑚与贝壳拼成的梅花中心嵌着老局长的警徽照片,"他们在公海复刻春和堂的祭坛。"窗外惊雷炸响,雨点突然变得密集,打在防弹玻璃上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骨珠在滚动。
子时的市委大院浸在墨色里,许曼婷贴着墙根阴影挪步,青铜钥匙在掌心硌出月牙状红痕。王振华在十米外的梧桐树下望风,怀表链子缠在腕间,秒针走动声与心跳渐渐同频。第七道暗门的锁孔积着陈年香灰,钥匙插入的瞬间,她忽然听见孩童的呜咽——与七岁那年被锁在地下室时的哭声重叠。
手电光束刺破黑暗时,整面琉璃墙乍现妖异的冷光。七百二十个琉璃格中的心脏标本在潮湿空气里微微颤动,最新那枚的冠状动脉中,金丝编织的梅花芯里嵌着微型胶卷。许曼婷用银镯边缘撬开琉璃罩时,镯身突然发烫,内侧刻着的生辰八字在紫外线下渗出暗红血丝。
"这是......"王振华的战术匕首顿在半空。显影后的胶卷里,穿中山装的吕振声正将襁褓递给穿警服的老局长,背景里的春和堂匾额下,她母亲被铁链锁在祭坛,隆起的腹部绘着朱砂符咒。画面边缘的日历显示"1987.2.14",正是她本该出生的日子。
地砖突然传来震动,许曼婷拽着王振华扑向角落。整面琉璃墙缓缓翻转,露出后方幽深的甬道。腐臭味混着沉香气味涌来,她颈后的旧疤突突跳动——那是七岁那年追查母亲下落时,在密道被生锈铁钉划伤的。王振华突然捂住她的口鼻,战术手电扫过地面:青砖缝隙间渗出暗红液体,蜿蜒如梅枝。
省纪委的谈话室飘着新焙的龙井香,吕世昌的金丝眼镜蒙着水雾。许曼婷将鎏金棺照片推过桌面时,瞥见他袖口露出的绷带——与货轮大副被捕时的枪伤位置完全一致。"吕主席可认得这个?"她轻叩琉璃罩,心脏标本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缓缓旋转。
"许顾问的想象力很丰富。"吕世昌的翡翠扳指磕在瓷盏边沿,裂痕悄然蔓延,"这些不过是民俗研究的......"
惊雷劈开窗外的暮色,许曼婷突然掀翻茶盏。滚烫的茶水在桌面淌成"七"字,与春和堂祭灯仪式的周期暗合。王振华破门而入的瞬间,她看见吕世昌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微表情与境外毒枭听到暗号时的反应别无二致。
"三号码头,现在!"王振华染血的绷带垂在审讯记录上,渗出的血珠恰好盖住"七姓祭"的关键词。许曼婷抓起配枪时,银镯撞在桌沿的清响惊醒了记忆:母亲临终前,腕间银镯也是这样撞在药碗上,溅起的汤药在床单洇出梅花状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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