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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该死,你就该替孩子去死。”郭氏怒目嗔视看着会堂:“我就说,地里这点庄稼,你着什么急,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看,你听吗?你一口一个没事,一口一个不要紧,是你,是你耽误了文青,是你害死了文青。”
“文青不是说没事吗,就是拉肚子。我也就从乡医那里,给他拿了几副治拉肚子的药,他吃了后不是说好点了吗?我,我怎么耽误孩子了?”会堂觉得委屈,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死,他也给儿子买了药,只是文青当时,看着真的就是简单拉肚子,别说他这个爹,文青自己,都没把拉稀当回事。
可谁曾想,他得的是霍乱。
“文青那是懂事,看着你每天在地里忙,不想给你找事。你活该,你就活该成为个老绝户,你命里就没儿,只是文青啊,我那可怜的儿啊,你才十七啊,你就这么不管你娘了,就狠心撇下你娘走了。”郭氏一边说着,一边又泪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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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堂无奈的摇了摇头,不再跟媳妇争论,一个劲的抽旱烟,他真想变成一个女人。如果自己是个女人,就可以这么肆无忌惮的哭,肆无忌惮的闹,可谁让他,是个大老爷们儿呢?老爷们不能哭哭啼啼,就算是心里苦闷,也得忍着,受着,牙掉了也得咽到肚子里。大男人要是像个妇人似的,哭哭啼啼,让人笑话。
唉,做男人难啊,摊上中年丧子这么个事,以后只剩下这两口子了。等再过几年十几年,就变成老两口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这日子,还过个什么劲啊。
“这是怎么了,怎么又哭上了?”一个老头,嘴里叼着旱烟锅子,从屋外迈了进来,摘下棉帽子,弹了弹帽檐上的雪花:“就非得天天哭?这样能把文青哭回来?如果能哭回来,我把全族的老少爷们,都召集起来,一起陪着你们哭。”
“三叔。”会堂起身,叫了一声。
郭氏也止住了泪水,擦了擦眼泪,在炕上挪动了一下,抽抽搭搭的喊了声:“三叔。”
来的三叔,正是老族长。
老族长和会堂的父亲,是一个爹娘的亲兄弟。只是会堂的爹死的早,自打会堂小时候,三叔就疼会堂,把会堂当半个儿疼,更是把文青当亲孙子疼。文青得病死了,也差点要了老族长的命。老族长背着人的时候,偷偷掉了好几回眼泪,可孙子死了,又有什么办法,孙子没了,不是还有侄子吗?他得管会堂他们两口子。
会堂倒是好说,毕竟是个男人,什么事能想得开,只是这侄媳妇,总是哭哭啼啼。文青死了,仿佛带走了侄媳妇的半个魂,他这当三叔的,心里放不下。
“三叔,你坐吧。”郭氏虽然刚才,还哭哭啼啼,但毕竟明事理,见三叔来了,连忙让三叔坐。
会堂也连忙让坐,老族长看了看夫妻二人,自打文青走了,两个人都消瘦了许多。脸上没了精气神,眼睛里也没了光,看着自己的侄子和侄媳妇,这般模样,老族长心疼,叹了口气,坐在了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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