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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有口吃的就行了。”郭氏道:“现在这世道,天灾人祸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只要饿不死咱老百姓,就行。”
“我听说,开春的那场地震,离着咱们不远,死了好些个人呢。河间那边,人家是吃什么的?人家是吃驴肉火烧的,唉,死了的那些人,怕是吃不到火烧了。”文信道。
“庄稼地里收不到粮食,别说是火烧,他连窝窝头都吃不上。”会堂叹了口气:“要是这地震,离着咱再近一点,怕是咱们这也遭殃了。”
“可不是吗?”郭氏道:“真悬,你说,这两年,地震怎么,这么多呢?去年邢台,今年咱沧州,怎么就这样,没完没了呢?会不会是?”郭氏的意思,不言而喻,大家都心知肚明。
春兰听完婆婆的话,也郑重其事的,说了几句,将郭氏想说,却不敢说出的话,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春兰说出来的话,吓得会堂,顿时心惊胆战。
“秀峦,快别说了,快,快住口。以后咱只管,安安分分的种地。心里不管怎么想的,嘴上也不能乱说。以后这心里,也不能乱想。”会堂一边制止儿媳妇,一边又朝着四处,张望了一下,幸好,这话没有被外人看到,便又看了看几个人:“以后,谁也不许再瞎想,春兰,你也不许瞎寻思。”
春兰知道爹娘的意思,继续默不作声。文信见状,连忙安慰媳妇:“春兰,以后咱少说话就是了,世道不管怎样,咱现在不是挺好吗?等收了麦子,公社里自然会庆祝一番。到时候,没准杀一头猪呢,给咱们大伙炖猪肉吃。”
“你还别说,每年收完了麦子,不都是炖猪肉吗?”郭氏道:“哎呀,好长时间,都没吃到猪肉了,真想吃上一碗,猪肉炖粉条子。油滋滋的,想想就觉得香。”
听着文信和婆婆,两人说猪肉,说油滋滋的,春兰想到了画面,却忽然觉得胸口恶心。连忙站了起来,扭身朝向一边,竟然呕吐起来。
“春兰,春兰,你这是怎么了?”文信连忙起身:“这好好的,怎么了?”
郭氏也站起身,看着儿媳妇吐出了几口,早上吃的菜叶子,连忙问道:“春兰,怎么了这是?现在是啥感觉?”
“我就是,就是觉得恶心。想到那猪肉,就觉得恶心。”春兰说完,恶心的感觉,又涌上心口。
虽然嘴上安慰着儿媳妇,但郭氏的脸上,却露出了笑容。她笑眯眯的,看着春兰,又看了看文信,还不忘扭头,看了看会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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