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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赤衣审（第2页）

肋骨断裂的脆响在石窟内回荡。当最后半截骨头被抽出时，七根青铜柱突然同时倾斜，锁链哗啦啦地绞紧，将那些干尸的脊椎骨生生扯断。骨茬刺破腐朽的官服，露出里面金线绣的姓氏——全是景佑年间参与"骨笺案"的考官。

地下水突然开始退去。陈砚秋的铜号牌变得滚烫，牌面"甲申冬字号"四字融化重组，变成"景佑三年冤"五个血字。退去的黑水在石台上留下清晰的痕迹——是七条蜿蜒的沟渠，最终都通向同一个方位：贡院号舍秋字区。

"秋字号..."薛冰蟾的指尖划过沟渠痕迹，"是周铁笔当年被锁的号舍。"

赵明烛的异色瞳孔突然流出血泪。他跪在石台前，用那根"冤骨钥"刺破自己的掌心，血滴在卷轴上，立刻被吸收得无影无踪："真题引要饮够三百五十人的血才会完整。"他抬头看向陈砚秋，"最后一个是温如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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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外传来模糊的号角声。陈砚秋将金箔对准磷火，光线透过那些小孔，在石壁上投出个清晰的图像——是贡院地图的倒影，所有建筑都上下颠倒，唯有秋字号的位置浮现出个正立的"冤"字。

"原来如此。"薛冰蟾拆下璇玑匣的轴承，在泥地上画出简图，"贡院地下有倒影构造，真正的'墨池九窍'在秋字号正下方。"

赵明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吐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腥味的黑水——水中有无数细小的活字在游动，拼出"丑时将至"四字后又迅速消散。当他扯开衣襟时，陈砚秋看见他胸口的"冤"字疤痕正在蠕动，像是有虫子在皮下钻行。

"温如珏给我下了'墨蛊'。"赵明烛的指甲抠进疤痕，挖出几条青黑色的丝状物，"每届科场都要有个朱衣判官做真题引的容器，今年本该是周铁笔..."

石窟突然剧烈震动。顶部的钟乳石纷纷断裂，那七具悬挂的尸体雨点般坠落。陈砚秋抢在出口被堵前冲出，回头时看见最骇人的一幕——赵明烛站在倾塌的青铜柱间，将琉璃笔碎片插进自己的"冤"字疤痕。黑血喷涌而出，在空中凝成个巨大的朱衣判官虚影，判官手中铡刀正指向礼部贡院方位。

"带着冤骨钥去秋字号！"赵明烛的声音突然变成千百人的合音，"真题引在......"

崩塌的巨石吞没了后半句话。陈砚秋和薛冰蟾在甬道中狂奔，身后传来水流倒灌的轰鸣。当两人终于钻出地面时，发现置身于一片坟场——墓碑上的日期全是历届科考之年，最新的一座写着"庆历四年冬，不第举子周铁笔之墓"。

坟场正中央，静静矗立着秋字号考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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