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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钢铁意志（第1页）

科瓦廖夫的比赛录像在战术室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画面里，这位俄罗斯拳手出拳时肌肉的颤动精确到毫秒，防守姿态严丝合缝，活像台精密运转的战争机器。李威教练将一叠数据分析报告摔在桌上，纸页间夹着科瓦廖夫的骨骼扫描图：“他的臂展比你长 12 厘米，出拳速度达到每秒 8 次，而且……” 教练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光遮住眼底的忧虑，“过去三年，他所有比赛的击中点误差不超过 2 毫米。”

陈老剧烈的咳嗽声打断了分析，老人颤巍巍地在战术板上画下圈叉：“机器也有失灵的时候。” 他用拐杖重重敲击屏幕上科瓦廖夫的脚踝，“看到没？每次移动重心，他的左脚都会多转 5 度。”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猛烈的咳嗽，血丝溅在战术板的 “科瓦廖夫” 字样上。

备战的日子被切割成精确的刻度。林小满每天凌晨四点开始进行神经反应训练，电子感应靶随机发射橡胶弹，稍有迟滞便会被击中。上午是负重奔跑，特制的铅块绑在四肢，模拟对抗科瓦廖夫的压迫式打法。到了夜晚，他会在完全黑暗的擂台上与陪练对战，强迫自己依靠直觉捕捉对手的方位 —— 因为科瓦廖夫的攻击，往往在对手视觉死角爆发。

妈妈每天都会准时送来熬好的汤药，瓦罐里飘着枸杞和当归的香气。她不再像从前那样劝阻，只是默默为儿子换药，指尖抚过他背上新添的淤青：“小时候你爸打黑市拳，回来也是一身伤。” 她突然轻笑出声，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温柔，“但他说，拳头能打出光来。”

比赛前夜，林小满收到一个没有寄件人的包裹。拆开黑色绒布，里面是枚生锈的怀表，表盘停在 10:17—— 正是父亲最后一场比赛的结束时间。怀表内侧刻着一行小字：“致真正的拳手”。他攥着怀表来到俱乐部天台，城市的霓虹在云层下翻涌，远处的跨海大桥像条发光的巨蟒，蜿蜒向未知的黑暗。

“炼狱” 拳场的血腥味还未散尽，新一轮赛事在可容纳十万人的穹顶体育馆拉开帷幕。科瓦廖夫登场时，全场灯光瞬间转为冷蓝，他身着银灰色战衣，胸口的双头鹰刺绣泛着金属光泽。当电子屏打出他 98% 的 KO 率时，观众席爆发出海啸般的欢呼，混着俄语的加油声震得顶棚簌簌落灰。

钟声响起的刹那，科瓦廖夫迈出教科书般的滑步。林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 —— 对方的攻击轨迹竟与录像分毫不差，刺拳、摆拳、组合勾拳，每一击都精准计算着他的闪避路线。第一回合，他完全陷入被动，科瓦廖夫的拳头擦着脸颊掠过，带起的劲风在皮肤上划出红痕。

“别跟着他的节奏！” 陈老的嘶吼穿透隔音耳罩。林小满突然改变战术，不再一味后退，而是迎着拳头突进，用肩膀撞开对方的防御。科瓦廖夫显然没料到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踉跄半步的瞬间，林小满的组合拳已砸向他的肋下。然而，俄罗斯人的肌肉硬度超乎想象，拳头落在上面，仿佛砸在钢板上。

第三回合，科瓦廖夫展现出 “拳击机器” 的恐怖之处。他开始预判林小满的反击，提前调整防守姿态，甚至能在林小满出拳的瞬间，以更快的速度进行反制。林小满的左眼被击中，视野顿时模糊一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观众席上，天耀公司的残余势力高举写有 “骗子滚蛋” 的灯牌，刺耳的嘘声几乎要掀翻穹顶。

“小满！” 疤脸带着俱乐部兄弟的呐喊穿透喧嚣。林小满摇晃着站稳，瞥见观众席里妈妈紧攥围巾的手，陈老颤抖着举起父亲的护心镜，镜片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记忆突然闪回八岁那年，父亲被抬上救护车时，嘴角也是挂着这样的血，却仍对着他比出胜利的手势。

第五回合，科瓦廖夫的攻击频率开始下降 —— 这是林小满等待的破绽。他抓住对方收拳的瞬间，一记低扫腿精准扫向科瓦廖夫的脚踝。俄罗斯人重心不稳，踉跄的刹那，林小满的上勾拳已擦着他的下巴掠过。全场哗然，科瓦廖夫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仿佛精密的齿轮突然卡进了砂砾。

然而，比赛的转折点出现在第七回合。科瓦廖夫突然掏出个金属装置扣在拳套上，装置表面的蓝色纹路亮起诡异的光。林小满的格挡手臂传来剧痛，低头惊觉绷带下的皮肤竟泛起焦黑 —— 那是能释放电流的作弊装置！裁判却视而不见，任由科瓦廖夫的攻击如雨点般落下。

“够了！” 林小满怒吼着扯掉染血的绷带。他想起父亲笔记本里被水浸透的字迹，想起巷子里被混混欺负的童年，想起一路走来所有的质疑与阴谋。当科瓦廖夫再次挥拳，他没有闪避，而是张开双臂抱住对方，用额头狠狠撞向那台 “机器” 的鼻梁。

金属碎裂声混着骨骼错位的脆响。科瓦廖夫的作弊装置迸出火花，踉跄着后退。林小满趁机追击，拳头如暴雨倾泻，每一击都带着来自底层的愤怒与不屈。当最后一记上勾拳命中对方下巴时，科瓦廖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裁判的读秒声中，林小满听见了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全场寂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林小满却感觉世界突然安静，他望向观众席，看见琼斯裁判长举起抗议牌，看见李威教练激动地拥抱陈老，看见妈妈泪流满面地冲向擂台。医护人员冲上时，他弯腰捡起父亲的护心镜，镜片里倒映着自己带血的笑容 —— 这一次，他不仅战胜了 “机器”，更击碎了笼罩在拳击之上的黑暗。

然而，当庆祝的喧嚣尚未平息，赛场大屏幕突然切换画面。天耀公司新任总裁出现在镜头里，身后是被绑架的疤脸和俱乐部兄弟：“林小满，想要他们活命，就退出比赛，并且……” 男人举起一份文件，冷笑道，“公开承认所有比赛都是骗局。” 观众席陷入混乱，林小满握紧护心镜，金属边缘刺破掌心，鲜血滴落在擂台上，开出一朵暗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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