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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血雾蔽天（第1页）

子夜的血月如同被浸泡在尸油中，边缘泛着浓稠的紫翳，月光洒在祭坛废墟上，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如恶鬼。陈宇手中的玉珏剧烈震颤，双脉麒麟的虚影鬃毛倒竖，鳞片缝隙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四象阵上，竟在地面映出无数张小童的脸 —— 那是三百年前被献祭的童男童女，他们的手指正透过光网向他伸出。

"准备！" 王林的星盘泛起刺目的红光，翡翠灵蟒的虚影在石碑上空盘旋，蛇信吞吐间卷起漩涡状的净化之光，将祭坛笼罩在淡绿色的光晕中。十二名傩戏班鼓手同时擂响镇魂鼓，鼓面的太阳鸟图腾竟渗出血珠，顺着鼓身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闪烁的符文。陈宇注意到领舞婆婆握鼓槌的手在发抖，她腕间的银镯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款式，镯面上 "守" 字符文与自己玉珏背面的刻痕一模一样。

赵强的工兵铲率先撕裂夜幕。铲头裹着青铜神牛的赤芒，劈开三名黑袍人时，骨毒鞭与铲刃相撞迸发出熔岩般的火星，火星溅在附近的青铜残片上，竟显露出傩戏班初代长老的脸。持鞭者的手臂瞬间被地火吞噬，皮肤下的紫色血管如同蚯蚓般爆裂，喷出的不是血液，而是散发着腐臭的墨绿色脓水，脓水落地即化作啃噬石板的尸虫，发出细碎的 "咔嚓" 声。"左边！" 他大喝一声，铲柄横扫，将试图偷袭的术士砸进岩浆池，溅起的滚烫液体在半空凝成狰狞的鬼脸，那鬼脸的五官竟与青崖村失踪的李老汉一模一样。

孙昊的身影化作一道蓝色残影，战术靴底的防滑纹在焦土上留下冰蓝色的脚印。牛骨匕首上凝结的冰晶折射出血月的光芒，每一次突刺都带起尖锐的音爆，音爆震落的碎石在空中竟排列成雪域神鹰的轮廓。当他斩断第七根万魂幡的幡绳，幡面上挣扎的女童魂魄突然显形，她穿着与陈宇妹妹相同的苗族百褶裙，辫梢还系着褪色的红头绳。"哥哥..." 女童的声音像碎冰落地，让孙昊的动作微微停滞，一柄骨刃趁机擦着他的耳际划过，削落的发丝在空中竟化作点点荧光，那是魂魄之力的具象化。

陈宇站在四象阵中央，玉珏的光芒与血月遥相呼应，鳞片铠甲表面的星象纹路正在逐一亮起。他 "看" 见云层中三名术士正在结印，青铜权杖顶端的蛇首雕像张开蛇口，吞吐出碗口粗的紫色雷电，雷电表面竟缠绕着傩戏班弟子的哭声。双脉之力顺着鳞甲纹路奔涌，雪域神鹰的虚影在高空展翅，羽翼扇动间凝聚起风刃矩阵，将即将落地的雷电绞成齑粉。然而，雷电的余波还是击中了右侧的傩戏班舞者，那名少女的戏服瞬间焦黑，面具裂开的缝隙中渗出的鲜血，在空中竟凝成蝴蝶形状，那是傩戏班特有的往生纹。

最危险的攻击来自地底。十二名黑袍人突然伏倒在地，口中念念有词，地面随即裂开蛛网状的缝隙，紫色尸毒如喷泉般涌出，尸毒中漂浮着无数模糊的人脸，陈宇认出其中一张是半年前在青崖村见过的猎户。领舞婆婆的青铜面具泛起最后的光芒，她舞动系满铜铃的长鞭，铃铛声化作实质的音波，将尸毒重新压回地底。但她的动作明显迟缓下来，陈宇看见她后背渗出的不是汗水，而是带着黑色絮状物的血水，那些絮状物竟是细小的咒文，正在啃噬她的生命力。

赵强的工兵铲突然被一股巨力钳制，虎口瞬间裂开。面前的黑袍人胸口嵌着半块玉珏碎片，鳞片面容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左眼处的鳞片排列竟形成 "辰州堂" 三字。"双脉共鸣者，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对方的声音如同指甲刮擦铜镜，九节骨鞭突然分裂成九头毒蛇，蛇信上滴落的毒液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黑烟的深坑，坑洞中竟浮现出赵强父亲被活祭的场景。赵强青筋暴起，猛地抽回铲子，就地翻滚避开攻击，却见地面的坑洞迅速蔓延，形成一张巨大的毒网，毒网中回荡着父亲临终前的咳嗽声。

高空之上，陈宇的玉珏光芒照亮了最恐怖的一幕：三十名术士托举着巨大的青铜鼎，鼎中翻滚的紫色药液表面浮现出众人的面容，每张脸都被刻上了往生咒。那是长生会准备的终极献祭，一旦完成，他们的魂魄将永远困在药液中，成为长生药的养料。"孙昊，跟我上去！" 他大喝一声，双脉麒麟的虚影驮着两人腾空而起，龙爪撕裂云层的瞬间，带起的气流将下方的黑袍人掀飞数十米，这些黑袍人在空中竟化作飞灰，露出底下刻满咒文的骨架，那是长生会用活人炼制的尸傀。

地面的傩戏班陷入苦战。三名舞者被毒雾笼罩，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露出底下跳动的紫色血管，但他们依然保持着古老的舞步，每一步都在地面刻下守护符文。领舞婆婆的面具彻底碎裂，露出布满咒文的脸庞，那些咒文正是当年初代传承人用来分割魂魄的印记。她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镇魂鼓上，鼓声顿时变得如泣如诉，竟让部分黑袍人捂住耳朵痛苦翻滚，他们的黑袍下渗出的不是血，而是三百年前被献祭者的记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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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和孙昊落在青铜鼎旁，鼎身散发的热量几乎融化鳞甲。玉珏的光芒与鼎中药液激烈碰撞，爆发出的强光让所有人暂时失明，陈宇却在强光中 "看" 见了父亲临终的场景：父亲躺在竹床上，手中紧握着半块玉珏，胸口的鳞甲印记正在黯淡，床边散落着染血的傩戏面具。孙昊趁机甩出三枚能量水袋，星芒火焰瞬间吞没鼎身，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陈宇看见鼎中浮现出父亲临终前的面容，那只布满伤痕的手正朝他伸来，掌心的纹路与自己玉珏的凹槽完全吻合。

血雾越来越浓，陈宇感觉鳞片铠甲下的皮肤在灼烧，玉珏的光芒却越来越亮。他望向地面，赵强正在用身体挡住三名黑袍人的攻击，工兵铲已经卷刃，却依然在他手中舞出重重残影；孙昊跪在地上，用匕首支撑着即将倒塌的结界，左臂的伤口深可见骨；王林靠在石碑上，星盘碎片在他掌心拼成四象图，每一片碎片都在吸收着祭坛的残余能量；傩戏班的弟子们围绕着镇魂鼓，用身体组成最后的防线，他们的戏服早已破烂不堪，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与陈宇相同的鳞甲印记。

子夜的钟声响起，血月达到了最圆的时刻。陈宇握紧玉珏，双脉麒麟的虚影突然发出震天长鸣，麟角上的星光与血月的光辉交织，在祭坛上空形成巨大的封印。他知道，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长生会的真正目标不是他们，而是祭坛深处的初代传承人魂魄。但此刻，他必须守住这道防线，为傩戏班争取最后的时间，为那些被献祭的魂魄讨回公道。

血雾中，陈宇看见远处的竹林里，无数双幽绿色的眼睛正在逼近，那是长生会的援军。他深吸一口气，鳞片铠甲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红光，玉珏的光芒照亮了他坚定的脸庞。无论前方有多少敌人，他都不会退缩，因为他知道，他的身后是傩戏班千年的传承，是无数无辜的魂魄，是他再也回不去的青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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