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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记了是听谁说,煤气电炉子煮出的粥,不如拿木枝烧出来的粥香,哪个更香昌东是没比较过,但他从那以后,总会习惯性地收一些红柳枝放在车上,以备哪次野外做饭时用。
水还没开,火苗在锅底一窜一窜的,想把粒米熬烂煮透需要不少功夫,昌东从车上拿了盖毯下来给她:“还困吗?困就躺会。”
困倒不困,就是累,叶流西裹了盖毯躺下,上身窝进昌东怀里,昌东伸手理了理她头发:“左手上接的,是钢筋铁骨?”
她左手上戴了皮手套,一直没摘过,是阿禾坚持要求的:“西姐,你到了外头,可得注意了。关外人大惊小怪的,会抓你去做研究的。”
小丫头,大概是恐怖小电影看多了。
叶流西嗯了一声,慢慢阖上眼睛:“你都没问我高深在哪,发生了什么事。”
昌东笑笑:“你想说就会说的,我忍不住也当然会问的。”
是想说,但从何说起呢?
水好像滚了,咕噜咕噜,干燥的空气里逸进带了米香的水汽味,四周那么安静,快日出了,柔和的亮一点点揉进没有边际的灰,她躺得很安稳,前所未有的踏实。
没有纷争,没有厮杀,没有紧锣密鼓的战报,也没有了铺天盖地的血腥味。
她从分别的那个晚上说起。
说起戈壁滩上那场飙车,说起叼着银蚕心弦屁颠屁颠跑来的镇山河,说起尸堆雅丹那场漂亮的反击,还有接下来九个月无休无止的苦战。
其实不想打仗,但没有选择,黑石城当然不会理一条死狗,却不能忽视一头战狼,做不到让黑石城颤栗,她就没法得偿所愿。
她想让他活,让江斩平安,让高深归来,但人事尽,就得听天命她没法向天要东西,天命面前,一次次低头。
叶流西喃喃:“心弦一次只能续三年,我让李金鳌想办法去学,从所有归降的方士那去套话,现在,还是只有龙申父女俩能拨银蚕心弦,金蝎会一直跟我提,不能放过龙芝,要给江斩报仇……但是在你没有完全安全之前,我不准备动龙芝。”
杀一个人多容易,但还不到时候,龙芝的死不值得自己冒险去换就先让她在牢狱里活着吧,只要龙芝揣着的还是过去的心念,那么自己都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越过越好,对她都是抽筋蚀骨的折磨。
昌东将灶底的柴枝抽少些,火头也随之小了,温温偎依着锅底。
“老李家帮高深做了移魂转魄,先暂存起来,等你这里的皮影人完工。一切妥当之后,我就可以带他出关了,他可以去柳七那儿走一走,也可以跟小柳儿见面。但皮影人需要特殊的养护,不能长时间待在关外,他跟我说,想留在关内。关内是个妖鬼世界,他待在关内,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异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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