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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苏醒
深渊的黑暗浓稠如墨,却无法掩盖那片亘古的幽蓝。青禾悬浮在归墟深处,周身缠绕的海藻如同千年未剪的发辫,珊瑚虫在他肋骨间筑起层层叠叠的白色宫殿,盲鳗穿梭于盆骨的空隙,鳞片划过青铜骨架发出细碎的沙沙声。三千年的海底沉积将骨架镀上一层幽蓝锈迹,在暗流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仿佛是岁月留下的封印。
某个月晦之夜,归墟漩涡深处突然传来编钟般的震动,那是相柳残躯撞击不周山残骸的声响。声波如同无形的巨手,搅动着海底的寂静,连深海巨兽都蛰伏起来,不敢发出一丝声响。青禾空洞的眼窝深处,一抹赤焰悄然燃起,仿佛是沉睡了千年的火种被重新点燃。
"叮——"
刻着甲骨文的锁骨突然震颤,惊走了寄生其上的发光水母。那些半透明的生物拖着长长的触须,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幽蓝的光痕,如同夜空中转瞬即逝的流星。青禾低头,看见自己指骨上缠绕的往生帛残片,正随着潮涌跳动着微弱金光,仿佛在诉说着某个被遗忘的故事。
"赤水...昆仑..."
没有舌头的颌骨艰难地开合,海底震荡出古老的音节。缠满藤壶的肋骨突然刺出青铜尖刺,如同蛰伏的毒蛇突然发动攻击,将游过的巨鲨钉在礁石上。黑血如同墨汁般在海水中扩散,染红了方圆数里的海水,血腥味在海底弥漫开来,引得无数深海生物躁动不安。
就在黑血染红海水的刹那,青禾听见了纸鸢的呼唤。那声音来自西北海之外,穿越三千年的时空裂痕,带着熟悉的温度,仿佛是穿透黑暗的一缕阳光。这声音让他的青铜骨架微微震颤,仿佛有某种力量在体内苏醒。
骨舟问渡
幽冥漕帮的船队如同群白骨鲸鱼,划破深蓝的海面。浪花翻涌,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白色,仿佛是被诅咒的幽灵。老鲛七站在船头,鳞片已褪成青灰色,如同陈旧的铠甲。他摩挲着腰间的人皮酒囊,独眼倒映出归墟旋涡,那眼神中透露出历经沧桑的疲惫与警惕。
"道友,可识得此物?"
老鲛七抛来的青铜罗盘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嵌入青禾掌骨。罗盘表面布满了古老的纹路和符号,指针疯狂旋转,仿佛被某种神秘力量牵引。最终,指针停在了青禾缺失的第三根肋骨方向,仿佛在指明某个重要的秘密。
老鲛七的鱼尾重重拍打甲板,震落寄生其上的藤壶。那些藤壶如同雨点般落入海中,激起阵阵涟漪。"归墟一日,人间一年。你睡了三十六个时辰,世上已换了三十六次朝代。"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
船艏的引魂灯突然爆出绿焰,照亮了海底的骇人景象。无数青铜棺椁悬浮在旋涡边缘,如同沉睡的巨兽。棺盖上刻着"陈"、"燕"、"纸"三姓族徽,每一个族徽都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家族的兴衰。最中央的巨棺正在渗血,血珠凝成"钟山"二字,在幽绿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那是你爷爷最后的棺材。"老鲛七的蹼爪按在青禾脊椎,冰凉的触感让青禾的骨架微微一颤,"想要答案,就拿三斤忘川水来换。"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这是一个必须完成的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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