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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对我说话?杨延风么?
极其困难,我想撑开重如千斤的眼睑,可惜,彻底僵麻的面庞,完全丧失了自主行动权,并不属于思维控制。
“我忽然忆起往事…… 你与你母亲初次抵达盛京城,恰好也是春天。”他低低的轻笑,语意柔缓,“第一次见你,你安安静静地攥着母亲的手心,羞赧的看着我,我也呆呆愣愣地注视着你、注视着你唇边甜甜的笑靥…… 你无声地笑着,露出稚嫩的乳牙,很可爱。”
“对,可爱。在我的记忆里,你永远都是乖巧可爱的姝儿妹妹。你不像惜弱,总是一个人闷着书房里习字、刺绣,反而愿意跟在二哥杨延光身边嬉闹、玩耍。奇怪的是,即使你时常被他欺负得很惨,也极少向祖母哭诉委屈,从不向自己母亲抱怨。 ”
呵呵,姝儿真傻。
幽幽叹息,此刻离我甚为亲近,“傻罢?说来是挺傻,当年被二哥抢去拨浪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风三弟不明白:同样都是被杨延光欺负,姝儿你为何甘愿隐忍?”
隐忍?
是不愿意计较。
“排风丫头,其实我一直认为,你并非天性懦弱。 确切来讲,你应该很喜欢二哥?不喜欢,不会隐忍,更不会纵容。”
喜欢杨延光?
不,我怎么会喜欢他…… 想驳斥些什么,头居然继一轮隐隐作疼,心绪亦愈发复杂,怅茫难喻。
“别离十几载后重逢,当二哥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回到威武将军府,我第一次真正意义体会什么叫‘韶华易逝、故人难觅’。 世间女子,往往不会因为美丽而突显可爱,却因为可爱而愈发美丽…… 你知道么,站在正厅四处张望的你,清秀面容间少了几分木讷,多了一抹伶俐狡黠。偶尔回首,隔着不太遥远的距离,你定定地凝视着我微微一笑,刹那间,我怎么打量,怎么都觉得你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娇俏丫头…… 抢眼。”
抢眼?瞧,又在取笑我。
若没记错,我那天的穿戴打扮,皆惊悚。
耳畔,是杨延风坏坏的笑意,又彷佛含了淡淡酸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常常自责。当年在正厅,我的坐席离你最近,为何没有及时捂住你口无遮拦的嘴?眼睁睁地,见瘦弱单薄的你被怀王押送廷尉、笞刑六十。”
错了,不是我口无遮拦,是替贺兰芮之忿忿不平。
“我知道,你为廷尉监心有不甘。笨丫头,你总是在心疼…… 童年心疼二哥,担心他被祖母责罚。长大之后,开始毫无保留心疼贺兰芮之,即便被鞭笞得冷汗直冒,仍坚持为他申辩清白…… ”他语意稍窒。片刻,温热的吻,毫无预兆熨帖在我的额,“我为你心疼。如此倔强,值得么?”
傻疯哥。
感情的事情,总是曲折离奇。真正的爱情,往往要经历一段崎岖道路才会有结果,而有时,连一个结果都没有。‘值不值得’这码事儿,你若认真,全盘皆输。
“我一直自诩,自己为静芸默默付出了很多很多,然则与你比起来,我自愧不如…… 你才是天底最呆最笨的傻瓜。男女感情相悦之事,岂是单方面付出换来的?你叱责我的时候,底气十足;尔今,我连骂醒你的机会都没有…… ”话语,正透露出故作轻松的揶揄,“排风丫头,你当真舍得抛下三哥、与贺兰芮之双宿双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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