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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不吭的听,我心情紧张地将身子往后倾,试图避开贺兰栖真如炬的目光。拥抱,反而在他察 觉到我的躲闪后,变得紧密、亲昵。
“我已记不清楚,究竟从何时喜欢你…… ”他回忆着过去,含着笑的表情是我最为熟悉的怜惜,“你爱哭,不止怕黑,还怕闪电惊雷。不愿一个人独睡,又常常挑食,讨厌青菜和豌豆。 矮矮胖胖的小丫头,永远是行动笨拙地困在树端、被繁茂树枝挂破裙角,惹得为你缝补衣衫的师姐们抱怨不已…… 每逢见不到我,你总爱跑去炼丹房捣鼓乱七八糟的火药,把茅草屋顶炸出一尺三丈远。”
捉弄的话语,令我闹了个大红脸。 悻悻抬眼,我刚想道几句反驳之辞,却意外地发现,悠哉诉说着的贺兰栖真,早已眼眶微红。
“师父,你怎么了?! ”心慌意乱,我以指轻碰他的眉眼,“我小时候是不是常常给你添麻烦?你别难过…… 对不起,我知错。”
贺兰栖真释然地笑了,“其 实,我年轻的时候也与你脾性相似,事事都有自己的见解,事事都喜欢追求公平公正…… 然而,现实总是残忍无情,且变幻无常。” 话虽如此,他眸底的深沉片刻间恢复为惯有的镇定,“月儿,坚持信仰是件好事。 你比隐姓埋名苟活于世的我,更加坚强,更懂得珍惜。”
心,却为他倍觉酸楚。
不赞同地摇头,我劝慰道,“师父不必妄自菲薄。能甘于平淡,说明你心中有爱;执著于复仇,皆因我放不下怨 恨…… 说穿了,笨徒不如你,不如师父看得通彻,达不到彻底放下的境界。”
“爱?”他苦笑,“如果我懂得爱,就不会在重伤痊愈 后,明明一心想见容成惠玥,却慌慌张张地藏匿于卧佛寺外的树林里,远远张望着身怀六甲的贵妃娘娘…… 如果我懂得爱,就不会借酒消愁,把满腔醋意迁怒于打翻药罐的你。”
我愣住,为贺兰栖真言辞间的歉疚而讷讷道,“人,总会说错话, 做错事。”
“那你呢?”他因我的劝解而感慨,“你长大了,不再是当年数着夜空繁星、望眼欲穿等待为师归来的小丫头。你有自己的见 解,也学会了不辞而别、相忘于江湖的方式…… 但是,宁可弃爱忘情、也不愿给予我一个弥补机会的杨排风,可曾体谅我过去的失误?”
“我……”贺兰栖真字字在理的质问,令我无言以对。
“月儿,每个人都曾年轻,每个人都会经历一段失落彷徨的低潮期。倘若犯错的意 义,不是让人懂得包容,不是让人懂得珍惜,成长,又该意味着什么?”
与我四目相对,他的眸瞳里只剩下一抹罕见的凝重,“你的难 过,我深有体会;你的难过,我刻骨铭心。 我想告诉你,我对于你的感情,是包容的,经得起等待,更经得起坎坷曲折。”
情潮,再一 次为他气势昂然的坦言所澎湃。
黯然垂下眼,我凝视着自己的鞋尖,不知如何回答。
沉默,足足维持了一刻 钟,最终被贺兰栖真故作轻松的调侃所打破,“罢了,我不强求。待你吃饱喝好精神劲十足,再拒绝我亦不迟…… 良心被狗吃的泼徒,随为师回山。”
不待我回话,他即刻抱着我迈步往前。
心绪怅然地看着贺兰栖真,瞥见他长长眼睫遮不住瞳眸里的失落,鬼神差使地,我 竟张了张嘴,嗓音,止不住地轻轻颤抖,“师、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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