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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愕,刹那间涌上心头,虽有些不确定,我仍旧没好气白他一眼,“韶 王,你今晚的牺牲未免太大了罢?先前为诱引老妖妇入局,不惜施行苦肉计;此刻,为求我死心塌地追随你,竟恬不知耻布下美男计策?”
他清澈的瞳眸里闪过什么,不怒,反而笑了,“哲哲,不枉费本王两刻钟的悉心教导,你总算有了长进。”
“过奖,承让承让。”火在 心中烧,我悻悻摇头,只差没双手合十作揖,“不是王爷你演技糟糕,而是你皮相先天不出众,不是本姑娘喜好的那口菜。”
“还在惦念 贺兰芮之?”他浓眉高高挑起,语调轻蔑,“年少不经世事的小丫头,总喜欢温暖忧伤的男子…… 你记住,人生苦短,应及时行乐,怎能用一生光阴来寻找一根让自己疼痛的刺?”
我嗤之以鼻,“无须在我面前诋毁贺兰芮之。他的正 直,他的坚持,你根本不曾了解;正如你娶了一房又一房的妾、杀了一个又一个的忠臣,他亦不会苟同。”
“本王是君,他是臣,君要臣 死,臣不得不死。”拓跋信陵低沉的嗓音透露出自信,跋扈霸气之余,又彷佛误解了什么,“小丫头,你喜欢谁惦记着谁,本王不想管也不会管。但有朝一日,你若 别有用心宣称自己怀的是帝裔,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本王势必一个不留!”
“你……”
后半句哽在喉,一阵 ‘啪嗒’促急脚步声由远及近,适时打断了我的言辞。眨眼须臾,好几位身形健壮、手持镣铐的狱卒已来至牢笼,其中一位两手空空,忙着打开牢锁?? 。
温暖的臂弯依然紧紧拥着我,似在无言宽慰我忽然忐忑的情绪,拓跋信陵面色不改,泰然自若问,“子时未至,廷尉监意欲何 为?”
“提审,画押!”
.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此时此刻,我更能切身体会 ‘狭路相逢必有一伤’的说法。提审堂内,正襟危坐的三个男人,除了暂代廷尉监之职的怀王拓跋平原、除了默不吭声如影随行的昭平无忌,最后一位,是曾打算刑 讯逼供、意图整死我的御史中丞孙大人—— 即使不开口说话,他的气场,一如往常般咄咄逼人。
而我,呆呆傻傻凝视着贺兰芮之曾入座 的右侧次席,沉沉呼吸一口,黯然垂首…… 似水流年,斯人已逝,归去来兮,无物相之。
折腾了大半夜,无意再计较白纸黑字、满满三 大张‘诉罪书’究竟有多少龌龊词汇,亦无心琢磨把毛笔递至我面前的高个狱卒为何面善眼熟,我仅仅抬眸,瞧了瞧双膝跪地、面部表情却不添一丝一毫狼狈的拓跋 信陵,苦笑着摇摇头,提笔,缓慢写下自己的姓名。
“且慢——”干净通透的平易声线,突然从提审堂外传来。身著一袭绛紫官袍的年轻 男子缓缓步入,自敛且不失庄重,而他丰神俊朗的面容上始终流露出一抹淡淡谦和气息,虽清减了几分为人臣者的冷冽威严,却增添了凡常官吏所缺乏的温文儒雅。
芮、芮之?!
掩嘴低呼,目瞪口呆看着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这一刻,我甚至感到肌肤都在匆忙否定我惊喜若狂的视 觉。不,不可能!他明明死在我面前,怎会完好无伤站在我面前?不,不可能是他!然而,除了贺兰芮之,谁还能拥有像他一样明亮透彻的眼神?如此温润如玉?
是他,真的是芮之!宛若告别一场昏昏沉沉的噩梦,远离梦醒之后的哀伤,不再面对死亡威胁,我与他诧然重逢,感天谢地。
“敏之?”提审堂之上的拓跋平原,惊讶之余亦面露惊愕,“贺兰敏之,你不待圣允,竟私自从陇北道返回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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