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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屋外众人的面不改色,屋内宁夫人可就没这么淡定了。
本来宁夫人正心情大好的亲手伺候齐亨更衣的,不想就有丫鬟进来屈膝禀道:“回侯爷、夫人,冯姨娘请安来了。”
不由当即气不打一处来,暗自冷哼道,夜夜宿在你屋里,难得上我这里儿来一遭,你却天不明就赶过来抢人,呸,什么东西,敢情真以为男人就是你一个人的了?还是果然生性下贱,才离开男人一晚上便睡不着了?
便要甩脸子给齐亨瞧,撵他走,只因在宁夫人看来,冯姨娘之所以敢这般嚣张,皆是他惯的!
却见王大贵家的正站在齐亨看不到的地方杀鸡抹脖的冲她直使眼色,示意她别跟齐亨怄气,白叫冯姨娘得便宜,又想起昨儿个夜里自己按王大贵家的说的来,多哄着顺着齐亨,事实证明效果的确不错……只得强压下满心的怒火,似嗔似喜睨向齐亨,酸溜溜的说了一句:“难怪侯爷拿冯姨娘当自己的心尖尖儿看待呢,似她这般贴体,惟恐侯爷在别地儿委屈了的可人儿,也的确值得人疼!”
说归说,手上动作却未停,仍不紧不慢的给齐亨扣着扣子。
齐亨就忍不住尴尬起来,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的碧螺红绡打哈哈道:“怎么你们谁大清早就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打翻了醋缸子吗?”
碧螺见问,忙忍笑屈膝道:“回侯爷,奴婢们并没有打翻醋缸子,倒是冯姨娘还在外面等着呢,是让她进来,还是让她继续等着?”
齐亨终究没忘记昨晚上才跟宁夫人恩爱了一场,且这会子满屋子都是她的人,如何好当众落她的面子?因大手一挥,“没见夫人才起来,连梳洗都未来得及吗?让她等着!”
宁夫人在一旁听了,一张脸方多云转晴起来,越发温柔小意儿的服侍起齐亨来。
再说碧螺本就是个会来事儿的,又因各为其主的关系,瞧冯姨娘不顺眼已非一日两日了,如今好容易得了这个落其面子的机会,如何舍得放弃?当即便走出房门,当着外面候着的众人的面儿,将齐亨方才的话一个不漏学了一遍。
直把冯姨娘气了个七窍生烟,若非顾及着齐少灏的亲事还没有着落,就要拂袖而去了。
彼时祝姨娘与温姨娘也早已过来了,祝姨娘还好,向来便是个老实厚道的,见冯姨娘吃瘪还没说什么,温姨娘却是深恨她素日张狂,更恨她霸着齐亨不放,累她至今连个子嗣亦无的,好容易有了光明正大奚落挤兑她的机会,自然要抓紧了,因故作吃惊道:“碧螺姑娘莫不是听错了罢?谁不知道冯姐姐可是咱们侯爷的心头肉,平日里连个‘不’字儿都舍不得说的,今儿个如何会说出如此无情的话儿来?准是姑娘听错了。”
又满脸堆笑的看向冯姨娘,“似冯姐姐这般花容月貌、我见犹怜的可人儿,便是妹妹我同为女人,见了也爱得紧,更何况咱们侯爷呢?对了,冯姐姐今儿个戴的这支钗是侯爷送的罢,真真与姐姐的花容月貌相得益彰呢,不过姐姐的气色却不大好,敢是昨儿个夜里未睡好的缘故?”
冯姨娘今儿个穿了件桃红色百蝶戏花的刻丝褙子,下系十二幅洒花细绫月华裙,发髻婉然如同飞燕翔来,斜插了一支赤金嵌玛瑙、造型别致的灵芝头长钗,的确打扮得花容月貌,只可惜也的确如温姨娘所说,气色十分不好,眼睑下一圈青影,明显是夜里未睡好。
原本齐亨在既非初一又非十五的日子歇在宁夫人房里,已够让她妒火中烧了,还是想着齐少灏的亲事,方强忍了下来,却没想到大早过来请安又被当众落了面子,这会儿正是怒不可遏之时,如何肯放过温姨娘这个自己送上门儿的出气筒?
当即便冷笑回道:“有劳温妹妹关心了,我昨儿个夜里的确未睡好。不过,我一月里也就偶尔有三五次的睡不好罢了,不像妹妹,一月里倒有三十日是睡不好的,偏妹妹膝下又没个一儿半女可以寄情的,时日一长,指不定会憋出什么病来亦未可知,妹妹可得好生保重才是啊!”
言下之意,侯爷一个月里大半的时间都是歇在我屋里,不像你,几乎夜夜都独守空房,又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也敢来要我的强?
“你……”一席话,说得温姨娘涨红了脸,恼羞成怒起来,张口便要骂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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