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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雁锦也不多话,一派从容地登上了前一顶呢轿子,连棋看得心里打鼓,连忙钻进后面那顶蓝布轿子,主仆二人一同被人抬着,优哉游哉地前往秦家大宅。
秦家本家不在即墨,只因近年来主人致力于海外的生意,时常要往港口跑,为了落脚方便,才在县中置下了这片大宅。
齐雁锦常年往来于高官府邸,见多了气派场面,富商再有钱,碍于地位卑微,宅子也得玩些明三暗五的花招,因此再富丽也很难进得了他的眼。
于是一路目不斜视地走进客堂之后,他好整以暇地落座,等候着那个擅自骗取他手铳的家伙出现。
少顷但见几名娟娟少女走进堂中,穿着一水的浅蓝裙子,鬓边簪几朵橘色的南京绒花,步履轻盈地端着铜盆手巾,上前伺候齐雁锦主仆洗手。
随后焚香奉茶,花样迭出,就在齐雁锦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终于有一名衣着不凡的婢女走到齐雁锦面前,施施然对他道了个万福:“真人久等了,老爷已到。”
话音未落,就见一名绮年玉貌的男子缓缓走进堂中,望着齐雁锦抱拳施礼:“锦真人,久仰大名了。在下秦熠,乃是这秦家的主人。”
齐雁锦并不急着还礼,只是挑眉端详着此人,冷笑道:“好说,但不知秦老爷扣了在下一件要紧的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锦真人这件要紧的东西,乃是用在下的银两打造而成。既然有这样的缘分,你我难道不应该见上一面吗?”面对来客倨傲的态度,秦熠不以为忤,仍旧是一脸浅笑。
这人身量未足,约莫比齐雁锦矮上半个头,相貌却美得使人惊艳,顾盼间散发着一股阴柔的媚气。对于这样一个人,男人大半很难心生敬重,却又因为美色,很难不对他言听计从。
此刻齐雁锦因为他一针见血的奚落,心里有些不快,却又没脸发作,只好按捺住火气低声道:“秦老爷,你我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你非要利用赵官人把我逼到即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熠遣散仆下,在客堂上首落座,拿起茶盅轻轻吹了吹气,小啜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笑着回答:“俗话说得好: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二十多年前,如今的兵部主事许大人曾任即墨县令,奏请朝廷开放本县的金口港,以便南北贸易往来。如今这港口还未兴盛,我欲抢占先机,试一试这海上的生意。奈何南边寇患不息,几次劫掠我的船队,因此我才上京辗转找到赵官人,不惜花重金打造一批火铳,以便船队抵御倭寇之用。因为重视,帐面上我也核查得格外仔细,这才发现了一点猫腻。锦真人,俗话说吃亏是福,我也不介意偶尔做一做冤大头,可是我贴补着银子等了许久,赵官人却一再延迟交货,倒是看着他替你日夜赶制手铳,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齐雁锦静静听完秦熠这番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就给句明白话吧。有言在先,那把手铳我不会放弃。”
“锦真人放心,我也不会随便夺人所爱。”这时秦熠笑了笑,对齐雁锦道,“你是赵官人的朋友,不会不知道,他为了一次成功,你的手铳从一开始便打造了两把。如今这两把都已经做了出来,我只要其一,而你也不能白得另一把,必须教会我如何使用它,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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