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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小心磕伤了。”宋氏连忙握住儿子指尖,久久不放,然后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上纤细的手腕,感怀道,“你太瘦了,该好生补补。娘最擅长做药膳,早晚将你补得白白胖胖的。”
有姝挣了挣,没挣开,只得随她去。两人手握着手,聊了聊彼此近况。
姬长夜静静喝茶,低垂的眉眼却笼罩着一片郁色。才刚见面就又搂又抱,又揉又捏,眼下,竟连“心肝肉”也说了出来。要真是心肝肉,能十五年对有姝不闻不问?要真是心肝肉,能不尽早离开王家去寻找儿子?现在却这番作态,真是笑话!
我好不容易将有姝养大,怕他冷了,怕他饿了,怕他误了前途与终身。我为他筹谋一切,甚至连脚下的道路也一并铺好,只但愿自己走后他能过得平安康健。若真要论起来,他该是我的心肝肉,什么时候轮到你宋氏心疼?想着想着,姬长夜越发心绪难平,放下茶杯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未时三刻。”站在门口的阿大看了看院中的树影。
“七皇弟还在听雨轩等候本王,这便走吧。”姬长夜一刻都不想多待。
与七王爷的会晤不是明日吗?阿大、阿二心中疑惑,面上却分毫不露,立即去院外牵马。
有姝不知道该如何与宋氏相处,正尴尬得紧,这会儿不免暗松口气,连忙拽住青年衣袖,亦步亦趋跟上。打从出生那天起,他就没见过宋氏一面,若是个普通少年,没准儿会贪恋母爱,但他带有前世记忆,又对以往的父母极为留恋,乍一见面,其实并未感到激动或不舍。
他愿意照顾宋氏,但要培养出真正的母子之情,却还需一个漫长的过程。
宋氏见儿子要走,眼泪立刻决堤。但她知道自己没阻拦的资格,哪里会有母亲因为一个荒诞的梦就把儿子扔在外面整整十五年?便是有再多理由,也解释不过去。她将人送到门口,欲言又止。
姬长夜被少年拽住时,焦灼的内心像下了一场绵密春雨,又是润泽又是偎贴,沉郁的眉眼缓缓舒展,忖道:终究是我手把手养大的孩子,即便见了亲人,却还是向着我的。
却没料刚走到门口,有姝竟又绕了回去,卷起衣袖道,“主子能否稍等片刻?我帮,帮母亲把院子里的活儿干完,她们几个女人守着这个家不容易。若是主子赶时间就先走吧,我晚上自个儿回去。”
这下,宋氏再不提让儿子好生坐着的话,几步上前将他拉住。
姬长夜微扬的嘴角耷拉下来,眸色冷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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