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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你第一眼就知你长高了,我的疤就在脸上,你却看都未看一眼。从前我带你在山间游荡,与你交心之时曾误以为你会成为我的挚友。如今看来,你从未把我放心上。”
花儿并未解释,只是率先下了一个台阶。她并不知该如何解释,她将他放心上与否都不会改变任何事,他依然有他的报复,那报复可牺牲任何人的性命,也会包括她的。她心知肚明。此刻他未杀她,还能听她说几句,任由她与他讲条件,只因她不至死,又或者于他还有用处。花儿自始至终都清楚。
霍言山说话算话,派自己人将照夜和谷为先送走。花儿不信他,转念一想:若霍言山真想杀,又何必与她演这一出?想来他们在意的自始至终都是白栖岭手中的兵器而已。
绞架上只剩白栖岭一人了。
恁高的一个人,极力挺着腰板,不知要给谁看!
花儿想到他要受剐刑,就在心中笑他:看吧!要你一身傲骨,最终还不是要被人拆了骨头?白天怎就如此漫长呢?他那碗断头饭她何时能给他送去呢?
花儿觉得对不起白栖岭。
好歹主仆一场,他待她实在称得上好,她却对他见死不救。那有通天本领的白二爷如今在那绞刑架上,怕是再也变不出翅膀了!
飞奴跟在她身边,她坐在那看白栖岭之时,他也看白栖岭。二人所想也大致相同:待明日天亮,那曾在燕琢城只手遮天的人物就要死了。
天黑了,花儿亲自为白栖岭做了碗面,知晓他好茶,还给他泡了碗茶,而后端着一步步到他跟前。那算命的命人老远就拦住飞奴,亦不许别人靠近他们。
“给二爷做了碗面,吃罢!”花儿筷子挑起一口面,轻轻吹了两口,递到白栖岭嘴边。白栖岭头撇过去不肯吃,却问她一句着实无关痛痒的话:“你怎么不给我回信?”
“你都要死了,回信你也带不走。”
“我死不死与你回不回信并非一件事,你别跟我打马虎眼。”
“受伤也挡不住你的嘴!”花儿被他问的来气了,一筷子面条塞进他嘴里,白栖岭囫囵咽了,还想说什么,花儿又一口塞进去。
再喂一口,她就哭了:“这是二爷的断头饭,明日二爷就要受剐刑了。剐刑就是…”
“我知道剐刑是什么。你哭什么?你都不给我回信,还有脸掉金豆。你给我憋回去!”
他讲话中气过于足了,以至于花儿恍惚以为他并未受伤,接着月光凑上前去看。发丝扫在他胸膛,他不耐烦地咝一声,要她滚开。
花儿哦一声,仰起头看白栖岭。他全然不把剐刑放在眼里,见她看他,又执着地问:“为何不给我回信?”
这白二爷从生至死都是这般模样,就是要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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