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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州的山上有一种龟,高背红壳,胆大认主,还会吃果子。”程婉蕴语气中带着一点怀念,“幼时堂哥捉了一只给我,我养了八九年,入京时,它已长得比堂兄的手掌还大,成日悠哉散步晒太阳,我闲时便与堂兄、弟弟并几个姊妹去山涧钓河虾给它吃。”
杨格格听她说去钓虾不由睁大眼:“你阿玛额娘居然肯叫你去山里如此疯玩?”
程婉蕴茫然不解:“各自带着嬷嬷丫鬟和家丁呢,又是自家庄子,为何不许?你们从没去钓过虾?那捉鱼呢?还有打鸟打兔子?”
继母恨不得她不学无术,所以并不拘束她,反倒还替她说服父亲,因此程婉蕴在入宫前过得十分自由快活。
李氏摇头道:“家里虽在汉军旗下,却不像满人家的姑娘一般自小学骑射,我等在家既要帮额娘理事管账,还要学女红、读女则学规矩,还需练字练琴,寻常日子除了陪额娘上香、参加相熟人家的宴会,也只有年节下或是乞巧节才能上街逛逛。”
程婉蕴这才知道自己多么幸运,她穿到一个靠科举起家的小官之家,远离京城,父亲有点严厉却不多,于是她就像山野里的风一般自由自爱地长大了。
杨格格居然满汉蒙三语都会,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李氏不仅在音律上极有天赋,还会双手打算盘,算账管家本领一流,因此毓庆宫里上下真别想瞒着她贪污腐败。
而说起她:只会吃和做吃的。
原来京城孩子自古就那么卷啊。
杨格格听完直撇嘴,心中更是不平:程格格这样一个长于山野、不学无术的女子究竟是怎么入了太子的眼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抚着头上金灿灿的牡丹簪子,冷哼道:“要不怎么说程妹妹好福气呢,在家时父母这般溺爱,入宫又得太子爷宠爱,但妹妹还是听姐姐一句,女则女训妇容该学的规矩还得学起来,省得成了明日黄花才后悔莫及。”
程婉蕴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杨姐姐前半句说得很是,我也觉着自己运道极好呢,至于后半句……”她拿手在鼻子前扇扇风:“哎呦,刚不知谁打翻了醋缸,我叫醋味一冲,竟没听清杨姐姐说什么!”
“你——”杨格格气结。
李氏都忍不住想笑,程格格这性子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程格格再得宠,李氏也不觉威胁,但杨格格却决不能叫她得太子爷青眼,因此李氏乐意扶着程格格与杨格格打擂台,她正好稳坐钓鱼台。
何况……她对程格格还另有筹谋,她能自己讨太子爷欢心更好,更省得她多费心思了。
“好了,都是自家姐妹,”李氏温和地出声打圆场,却明摆着偏袒,“程妹妹既擅厨艺,不如你我三人下月十五相约在园子里赏月,届时程妹妹可要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菜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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