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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婉蕴把额林珠搂在身边来坐着,见她这两个月很乖,绣了有几条帕子、几个做得一半的荷包,唯一做完的是用天青色素云缎面绣的一只雄鹰翱翔在天际的腰圆荷包,背面还绣了海水江崖。
虽然针脚还有些粗,有的地方绣得不够传神,老鹰的翅膀也瞧着歪歪扭扭,但额林珠才多大年纪?肯坐下来这样用心思就很不错了!
程婉蕴翻来覆去看,笑着夸了一句:“这个绣得不错,你肯花心思就好。”
身为皇家格格,若是因为喜好骑射而误了女红,也是不行的。康熙对皇子严格到这样的地步,对女儿、孙女也有一套衡量的准则——就是“文武双全”。
他不喜欢完全汉化娇滴滴、柔柔弱弱的姑娘家,但又不能是个假小子。
原本程婉蕴还担心额林珠不愿意拿针线会糊弄呢,没想到她倒是没贪玩,有好好在做。
额林珠被自家额娘夸得脸通红,把那荷包拿回来,在手里摩挲了一会儿又若无其事地扔进针线篓子里,小声道:“等我手艺更好些了,再给您和阿玛做。”
程婉蕴吃惊道:“原来这个不是给你阿玛做的么?”
她一下就严肃起来了。
因为这个荷包明显就是男人戴的样式啊,程婉蕴之前看了没什么反应,是理所应当地以为额林珠是给太子爷做的,那如果不是,事情就有些严重了。
她把青杏碧桃还有额林珠身边的奶嬷嬷都打发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她们母女二人。
程婉蕴重新将那荷包拿起来,微微拧起眉头问道:“不是给你阿玛的,那这个是给谁做的?”
额林珠说漏嘴,已经懊悔万分,可她不敢蒙骗额娘,踌躇半响才说出了实情。
哈日瑙海回了蒙古,她对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很深,她怕以后长大了就没有相见的日子了,就想着留个念想给他,但紧赶慢赶地做了出来,临到要送出去的那天,她又嫌弃自己做得还不够好,拿不出手,于是犹犹豫豫就没送出去。
程婉蕴没错过她眼底弥漫开的沮丧与不舍。
她倒是没往额林珠会早恋这个方向去想,或者惊叹自己闺女这样早熟。
第一么,额林珠这个岁数,说实在的,在清朝很多当额娘的,恐怕都已经开始给女儿相看未来夫婿了,只是在宫里,额林珠的婚事程婉蕴这个当亲娘的反而不用多操心,上有康熙下有太子,她又哪里插得上话?甚至想到她未来或许就是远嫁的命运,程婉蕴巴不得她晚点出嫁。
第二么,她觉得额林珠难过大多是为了朋友的分别而难过吧,所谓“男女七岁不同席”,她长大以后能和哈日瑙海一起玩耍的机会本来就很少了,或许有一天她养在深宫里,与这个年幼的伙伴,也只能借着过年过节见上一面,或者混在人堆里远远望上一眼、点个头就是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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