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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站起来了!”沈悟非脸色惨白,他害怕得站都站不稳,只能半跪在雪地里,抖得犹如风中残叶。
“惊霆!”舒艾看了看昏迷的邹一刀,又看了看成了血豆腐的乔惊霆,泪珠成串地从脸上滚了下来。
乔惊霆硬扛着不用治愈卷轴,用虚软的手臂撑着地面,仿佛花掉了毕生的力气,才将身体慢慢抬起,他咬紧了后槽牙,“你们……快走……”哪怕是说上这几个字,都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揉碎了一般。
“走?”方遒嘲弄道,“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不过,那个白迩不会是跑了吧?枉费你们这么护着他,你们沦落到今天,可都是因为他。”
乔惊霆吐掉嘴里的血吐沫:“白迩……不会。”
“哈哈,倒真是情深义重,可惜你们马上……”方遒的瞳孔突然猛烈收缩,他甚至回头的动作才只做了一半,一把匕首已经从他后颈插了进去,可惜因为回首,匕首偏离了原来的目标位置,从他脖子的侧方穿透了,没有伤到要害。
同一时间,背后传来爆裂声响,藏伏于黑暗中的白幽冥被冲击波撞了出来,那雪白单薄的身体如同黛色苍穹下飘零的一片雪,落入积雪之中,炸开了殷红的花朵,一条断臂滚落在不远处,手里还紧紧捏着他的袖珍匕首。
“白迩!”乔惊霆心痛难当,满腔恨意几乎要冲破身体的束缚,可绝望又如笼罩于头顶的烟云,将所有的情绪硬生生压回了体内,他看了看不省人事的邹一刀和白迩,看了看已经耗光了体力的舒艾,再看了看惊慌恐惧的沈悟非,最后他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血。
就是今天了吗?今天……他们全都要死吗?
方遒单膝跪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用力拔出了后颈的匕首,治愈卷轴发出强光,笼罩在他脖子周围,他的眼神凶残如狼,仿佛要把所见的一切撕成碎片。
乔惊霆眼圈酸涩,身体虚弱到手甚至无法握成拳,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用尽了仿佛是生命之源的最后一丝力气,小声道:“……你们走……快走……”
他这话是说给唯二还能活动的两个人的,趁着方遒在修复伤口,这可能是他们唯一逃走的机会。
舒艾哭着摇头:“我去哪儿?我能去哪儿?”
沈悟非低下了头,长发垂落在脸前,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他死死抱着双臂,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乔惊霆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是啊,她能去哪儿?他们又能去哪儿?这个游戏里,早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能拼出一条路,就活,拼不出,就死,没有别的选择。
“谁……别想走……”方遒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低吟。
接连两声爆响,在舒艾和沈悟非周身形成了强力的冲击波。
舒艾纤瘦的身体弹向半空,又重重落下,无力地陷入积雪,浓黑的长发披散在纯白的积雪中,毫无生气。
“舒……艾……”乔惊霆只觉得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却在寒风中瞬间风干,不存一丝痕迹。
这个冷淡又温柔,聪明又坚韧的女孩子,是他在游戏中的第一个朋友,他的救命恩人,他永远忘不了俩人半夜偷偷打灰鼠,只为了赚区区80积分,买一个治愈卷轴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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