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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去做一点“普普通通的好事”吧。
原本的计划是给青岗中学那片土操场铺一层塑胶,好让它别再那么尘土飞扬,可是咨询了半天,结果是他这点钱不一定够买健康安全的材料,靠得住并且愿意跑到那地方施工的商家也基本没有。李白退而求其次,定了四个乒乓球桌和一对篮球架,又加了一千多块钱运费,带它们翻山越岭前往学校。
接到电话说是已经送达的时候,李白仍然没放下心来。忙完那一阵,五月初的时候,他就又往老地方去了,想图一个眼见为实。
不曾想到,在从县城往青岗去的大巴上,他居然,遇上了杨剪。
是不是该说冤家路窄?
至少,如果杨剪看到了他,应该会这么想。
李白早早地上了大巴,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上,本在盯着水泥地上的裂隙发呆,耳边忽然感觉不对——杨剪上车了,从前门,就站在一个彝家大姐身后,那人高高的荷叶帽还挡不住他的领口。
和他交谈的是一个留半寸的青年,比他还高上一点,又黑又壮。
李白头脑嗡嗡作响,立刻缩下身子,脑袋抵着椅背,两手紧抱在腹前。车内嘈杂,那两人好像也把话都说完了,他一时辨不清他们在哪儿,直到额前一动,是椅背的动静,有人靠上去了。
撩起眼皮快速瞄上一眼,李白看到一个汗津津的寸头,那人一口标准普通话,在说:“杨老师,我第一次坐这种环山大巴!”
杨剪则只露出半个后脑勺,挨着走廊,似乎在侧脸望着那人,声音也带笑:“这两天乡里皮卡车送进城里修去了,学校原本是想让我开它去把韩老师接过来的。”
“嗨,不用,您大老远上车站接我就够麻烦了,”那人不甚熟练地客套着,“还有,叫我小韩就行,我这种刚毕业的愣头青。”
杨剪又笑了两声,之后的路上,时不时跟这位小韩聊上几句。大部分是小韩在问,杨剪负责解答,却也很擅长把话题往舒服的方向引,让两人不至于找话找得太累,抑或没事可说太尴尬。而椅背后面这位听墙角的也把情况了解了个大概——这位小韩是新来的支教老师,以前也在北京念书,读的是材料工程,毕业后跟女朋友闹分手,一时冲动填了申请,结果阴差阳错地录了进来,正巧他耗到现在也没找到工作,就觉得是天意,准备过来锻炼一下。
“感觉我这样也挺不成熟的,一拍脑袋就干了,”小韩挠着头说,“不过现在既然来了,我就得转变态度,负起责任!”
李白无声嗤笑,这觉悟还挺高。
“慢慢来吧。”杨剪似乎没对他抱太大希望。
“那个,”小韩又道,有点支支吾吾的,“我和我女朋友也和好了,她调到成都工作去了,还说要来看我呢,杨老师您有女朋友吗?”
“不是别的意思,就想问问,如果是异地恋的话……您会怎么处理啊。”他又惶急地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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