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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客厅分外寂静, 看似轻描淡写的质问实则重如青山,听闻后,祁瑾秋也静默了下来。
她撑着右脸颊, 敛眸思考,嘴角没了笑意, 两颊的酒窝逐渐漾平。
“不是所有人都能正确看待自己的情感。”祁母目光柔和,“但我跟你们父亲,从来都没有给你们套过任何枷锁, 我跟他最大的心愿, 就是希望你们姐妹俩能平安幸福地长大。成家立业,是你们自己要走的路,我不能替你们决定,也不想擅自干涉你们的想法,但我希望, 我的女儿能够认清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桌面摆放的抹茶蛋糕缀了两颗樱桃, 蜷缩在她臂弯里的棉花团子仍然没有醒来的迹象。祁瑾秋扬起脸, 语气戏谑道:“妈,您什么时候这么煽情了?还有, 您说不干涉我们的想法,那又是谁隔三差五就逮着我们姐妹两催恋爱?”
温情被戳穿,祁母伸手拍了拍她的肩,嗔道:“什么嘛?偶尔煽情也不行吗?你跟筝宝真是两个根大木头。”
祁瑾秋任由她打, 不敢闪躲:“当然行, 祁家最大的家规, 就是妈妈做什么都是对的!”
“油嘴滑舌!”祁母拿起摆盘上的红润苹果, 指若葱根, 边削苹果边絮叨, “想出来了吗?想了这么久都得不出一个答案?”
话题又绕回最初的重心,祁瑾秋抿了抿唇,温声道:“如果换成闻家女儿,我可能也会安抚她,但是我不会留在那给她做一顿饭,也不会错过家里的聚会。”
祁母的眼睛亮了起来,手里的苹果削了个开头就停了下来,她两眼放光地望着小女儿:“是吧!我就说你绝对是对她有意思。”
“妈,我还没说完呢,您先听我说。”祁瑾秋坐姿闲适,语气慵懒,条理清晰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我留在那给纪沄眠做饭的原因有很多,但最主要的就是因为她不会。她厨艺还有点欠佳,而且当时她的伤口也需要处理,所以我留在那里,于情于理都是朋友之举。”
眼见祁母又要反驳,祁瑾秋继续主动剖析:“您也知道,‘美艺杯’今年的规则变了,这次是我跟她一起合作画展。以前我跟她接触不多,对她也算不上了解。但是这次我们一起合作,我发现我们有很多细微的相似,无论是我们对各艺术派的评价和赏析,还是我们在创作时的想法。这让我觉得,她是不可多得的良友,我确实想跟她进一步发展,但并不是您想的那种发展。”
祁母简直要被自己的小女儿弄失语了,她忍着疑惑问:“就算只是朋友,就算她厨艺不好,但是当时明明有更好的选择,你可以给她得点高级餐厅的外卖,也可以把她送去附近的医院诊所包扎。可在这么多可预见的选择中,你却唯独选了一条...最不贴你性格的路。秋秋,你确定你只是想跟她在艺术沟通上进一步发展吗?”
在点头前,祁瑾秋有过一瞬间的晃神。
她跟纪沄眠之间的事情,非常错综复杂。以至于贯来处于上风的她,在面对母亲的问题时,第一次有些不稳。
可她还是点了点头,给出了一个在心里百转迂回的答案。
霎时间,母女两人都相视无言。
华丽的宫灯下,祁母望着高挑的小女儿,削苹果的力道越来越大,到最后,她直接将只削了一半的苹果放进了光滑的瓷盘里。
熟透多汁的苹果与瓷面碰撞,紧接着发出清晰可闻的响声。
“我呢,就是个俗人。搞不懂你们这些艺术家。”已黑化的祁母扯过纸巾,擦拭干净手上的汁水,才抬起美眸,语气微妙道,“我跟你爸从认识到确定关系其实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我们是实打实的行动派。我知道你们年轻人都比较讲究浪漫,所以我也不想再逼迫你给我答案了,先去休息了,你自己慢慢吃!”
说完,她便高贵冷艳地迈出沙发,上楼时的脚步颇为用力,仿佛在泄愤,又像在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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