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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许久不曾这么热闹过了。
德宝招呼来了直殿监的宫人擦拭汉白玉栏杆上师大人刚撞出来的血迹。
牧院判正在给师大人问诊、包扎。
师建义捂着额头,惨白着脸坐在脚蹬上,气呼呼的瞪着龙椅上的少帝。
“陛下说什么?把您刚才所言再说一次!”他质问道。
少帝脸色已是铁青:“朕说若内阁尚无定论,又未请傅元青参议,便不要送折子来养心殿。这个皇后不选也罢。”
“老朽教导过先帝、教过秦王、福王!却偏偏只有陛下您不可教也!”
“先生不想做帝师,便自请致仕。”少帝道,“免得辱没了您一世英名。”
师建义气得发抖,站起来又要寻柱子,被德宝眼明手快一把拉住:“师大人!师大人!使不得啊……您是帝师,您是先生。学生不懂,您多劝劝,可千万不能再寻短见。”
“这叫以死明志!什么寻短见。”师建义差点气死过去
本来还在争执的於阁老与衡阁老早就因为师大人的一通闹腾偃旗息鼓。
衡阁老终于是听不下去了,劝道:“师大人,您消消气。师傅者授业解惑。若陛下有哪里不懂,您也应尽师傅的责任,徐徐教导之。”
於阁老缓缓点头:“陛下也需尊师重道,做天下学子的表率才是。”
少帝板着脸,过了一会儿道:“是朕失了分寸。请先生教诲。”
师建义这才红着眼眶哽咽道:“子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册封皇后岂是儿戏,陛下这般朝令夕改,反复无常,让诸位臣子如何自处、如何行事?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长此以往,天下大乱矣!”
少帝沉默。
师建义还没完,转而指责两位辅臣,道:“於阁老、衡阁老,内阁乃是天下枢密机要之所,二位阁老亦是天子倚仗之重臣,应以祖宗江山为重!如今一位推举权氏,一位只顾着自己的女儿,对得起先帝托孤吗?对得起你门二位顾命大臣之责吗?”
二位阁老受了无妄之灾,站立阶下,便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在后面一直不怎么说话的於睿诚,掏出贴身的帕子,擦了擦额上的薄汗,温和道:“臣斗胆一言。内阁造册适龄良家女子一十四位,除去权氏、衡氏外,亦有其他德才兼备之女子。遵从太祖遗训,不若请陛下亲观画册,选出心仪之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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