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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这个活死人与以往我们遇到的有所不同?”
“嗯,确实如此。这躯体如真是小主寄生,那小主她必定以前车之鉴,行事更加隐蔽和谨慎。一旦情况不妙,她便会抛弃这个寄主,重新再来……你要知,三公主也一直再追寻小主下落,一被她发现端倪,也难逃出生天……尽管我确信眼前的活死人是小主的寄主无疑,但目前无法断定小主是否已经离开了这个身体,只因在她身上除了腐败的恶臭,并没有其他明显的迹象表明小主的存在与否。”
我紧绷的身体宛如被铸铁凝固,一动也不敢动,就连呼吸都压抑至极,生怕惊扰到两侧那两位大神。
“那我们……”纤尘·灵焕最终提出了那个关乎我命运的关键问题,我的心弦瞬间紧绷,仿佛被无形的手猛地揪起。
“由她去吧。”穷疾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想必是他对类似情境的习以为常到最终的无奈接受吧,“若是她真是寄主,终局亦难逃一死;若非宿主,同样避不开死亡。”他继续说道,声音中满是沧桑,“你瞧她,残败不堪,别说前往琉璃郡,就连跨越眼前这座山峰,对她而言都堪比攀登天……唉,走吧!生死由命,看她修为了!”
“倘若小主当真寄寓于她身躯之内,我等不该是……”纤尘·灵焕急切言道,其神情之迫切,恨不得挖开我胸膛,将他口中的小主瞬间拽出。
“走吧,万般皆由天数定,无须急于一时!我们只管静候,勤苦修炼,为小主妥善筹备诸事,即可!”
时间一分一秒在我僵硬的躯体中慢慢流淌着,周遭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连一丝微弱的声响都无从寻觅。
“他们走了么?为何没有一点动静,就连衣物间的细微摩擦都未曾入耳!”我转动着眼球,维持着原有的姿态,度秒如年,又不知过了许久,僵硬的身体如同久未经雨的铁板,沉闷而生涩。“不行不行,这浑身上下,无处不痒,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爬行,再不动,估计我要活活憋死了!”身体随着思绪不由自主地舒展开来,顺势夸张地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睛,环视了四周,空空如也。
“走了么?他们真走了么!”我一骨碌猛地从地上坐起,除了自己别无他人。心中的不安驱使我匍匐至洞口,向外窥探,只见山水静谧,未见半点人迹。终是放下心来,复又退回洞内,瞅了瞅天色,夜幕仍浓,鱼肚白尚未显露,再偷睡一遭。
翻了个身,无比舒适地闭上了眼睛,辗转反侧,却毫无睡意。思绪不由地被穷、灵二人的对话所占据,反复咀嚼之下,过往种种如走马灯般在心头掠过——从我离奇地来到这陌生之地,初次听见“尘缘宿引”这称呼加诸于我,再到身体不可思议的变化,以及左右手那股神秘又强大的力量……一直以来困扰我的谜团似乎终于找到了答案。
我——叶南飞,何德何能竟成了大佬的寄主了,不会是尘缘宿引随机挑选的吧,嗯,这种情况应是占多数,就如穷疾所说,一旦形势不利,她便会抛弃寄主,重新寄生。如此一来,这里遗留的无数被遗弃的‘寄主’,便是最好的证明。可是……我转念一想,这些‘寄主’的经历与我是否完全相同?抑或是各有各的命运轨迹?回溯过往,从诸多线索暗示我和那些“寄主”的遭遇似乎遵循着一条相似的路径,这背后隐藏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有着更加深远的布局?
低头望向自己残缺的手臂,自从那次脱鳞之后,所有力量仿佛被彻底抽离,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肉体凡胎……显然,我这个‘寄主’已被“尘缘宿引”所舍弃,这一点毋庸置疑!虽心中的悲凉和不甘交织着,但我必须接受这个现实。当下最重要的是,在我失去那股强大力量后,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怎样继续前行,怎样让自己活得更久点,毕竟来人间一趟不容易。
就着夜色,思绪宛如破堤的洪流,汹涌澎湃。我心中涌动着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我想一阵哭一场,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何我这副历经沧桑、青春不再的身躯,怎么就入了尘缘宿引的法眼了呢?假使我的存在已无实际意义,那么能否赐予我一个干脆利落的解脱,而非让我在无尽的自我挣扎中消磨殆尽……”
“扑通——”沉闷的水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紧接着,高昂而急促的尖叫划破了空气。我猛地惊醒,身体一弹坐起,心砰砰直跳,屏息凝神侧耳细辨,方知那不过是某只水鸟不慎落水的动静。洞外,天色已经大亮,我长舒一口气,放松下来,准备再次躺回。就在这时,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一抹不同寻常的阴影,静静地跪伏于角落,一动不动,我好奇地将目光扫过去,定睛一看,发现一人,身躯蜷曲,正以一种极其恭敬的姿态趴伏在地上,仿佛在进行某种庄严的仪式或是祈祷。我不由得怔住了,一时间,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只剩下我和那个静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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